8000年龍文化溯源,紅山文化C型龍在商代得以延續,成為「正統」
2023/09/19

戰國青銅器上的豢龍紋

傳說我國在虞夏至夏代之際曾養過龍,有豢龍氏董父、御龍氏劉累。二里頭遺址被認定是夏晚期都城,2002年遺址內出土了一件大型綠松石龍形器,長64.5厘米,造型新穎,由2000多片綠松石拼接而成。龍首為方形,有龍須,梭形眼,白玉為睛,炯炯有神。

綠松石龍形器,二里頭文化早期

二里頭綠松石銅牌

二里頭文化中還有不少綠松石銅牌,不少人認為銅牌上塑造的是龍的形象,可這與我們熟悉的龍紋差距不小,何以認定這是龍?

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史前時期原始龍的形態那也是各有不同,但仍有一定的規律可循。

最初的龍來自何方?

查海遺址巨龍堆塑,長有19.7米,寬1.8-2米,頭朝東南,尾向西北,昂首張口,曲身。

1986年遼寧查海遺址出土的兩塊陶片上發現了龍紋,1994年,又在遺址中發掘出大型龍形堆塑,用紅褐色礫巖擺成頭、頸、體、鱗、爪、尾造型分明,排列有序,在龍腹部還發現了墓地及祭祀坑,這是目前已知最早的龍圖像,距今8000多年前。

西水坡蚌塑龍,距今6000年前左右

在一具人骨的東邊有一蚌塑龍形圖案,龍頭朝北,呈匍匐狀,長約1.78米。他的西側有一虎形圖案,虎頭同樣朝北,長約1.39米。相比查海遺址的龍形堆塑,河南濮陽西水坡發現的蚌塑則更接近龍的形象。與同時期相比,造型過于超前,以致于曾被懷疑是否為考古造假。

以紅山文化玉龍為代表的蜷體龍

三星他拉碧玉龍

在史前諸多的龍文化遺存中,玉龍算是一大類,以紅山文化的玉龍最具代表性,也最為豐富。內蒙古三星他拉墨綠色玉龍更是有「中華第一龍」之美譽。

三星他拉玉龍高26厘米,墨綠色,龍體蜷曲呈C型,長吻修目,鬣鬃飛揚,俊美非常。這類碧玉龍發現較少,可能是紅山文化最高級別的玉禮器。

玉豬龍

紅山文化中還有一類玉龍,體態豐滿,圓眼巨吻,滿面褶皺,造型可愛,因為像豬,這類玉器便有了「玉豬龍」之稱,也就是說此類玉龍的原型為豬。

石家河文化玉龍,距今4600年,1988年湖北天門肖家屋脊出土。龍體蜷曲呈玦形,首尾幾乎相接。與紅山文化玉豬龍的造型接近。

安徽凌家灘玉龍,距今5300年前,吻部突出,頭頂雕刻兩角,陰線刻出嘴、鼻,脊背處的十七條斜線為龍身鱗片,龍的特征已十分明顯。

盡管發現于不同的史前遺存,這些玉龍的軀體卻都不謀而合地呈蜷曲狀,後來的山西陶寺彩繪蟠龍紋也是如此。龍眼小而圓,長嘴微張,口中銜著嘉禾,粗長的身體盤曲成環狀,體有麟,更像是圖騰化的龍。

陶寺彩繪蟠龍盤

陶寺遺址的彩繪龍紋盤僅出土于大墓之中,且一墓只有一件,暗示了這類彩繪龍紋盤的非比尋常。

鯢紋陶器。鯢,俗稱娃娃魚,被認為是龍的原型之一。

面對如此之多的史前龍文化遺跡,有時候也忍不住懷疑,或許史前真的有龍這種生物,只是後來滅絕了,可若真是如此,也該發現龍本身的遺骸、遺跡。

由于史前龍文化遺存分布范圍十分廣,不同遺址內的龍不是一個模樣的,這或許正說明了原本就沒有所謂的龍。原始社會時期,由于對某種動物產生了特別的情感,因而有了原始龍的形象,但我們如今稱之為「龍」的,在那時或許并不叫龍。

紅山文化C型龍在商代得以延續,成為「正統」

甲骨文、金文中的「龍」字

「龍」這個字至遲在商代已出現。商代的龍,頭部所占比例較大,有角,大口,曲身細長,明顯與紅山文化玉豬龍有著深厚淵源。

商王武丁的王后婦好墓、殷墟墓葬中出土的諸多玉龍或許能更好地說明這一現象。

婦好墓出土玉龍

殷墟出土玉龍

出于某種原因,商人十分愛重紅山文化玉器,視若珍寶的同時,也從中汲取養分。技術水平的進步也為龍紋的復雜化提供了更多支持。與紅山文化的玉豬龍相比,商代玉龍細部刻畫更加精美,有角,刻畫了龍鱗,整體形象更具神性。

婦好墓蟠龍紋銅盤紋飾

三代之后,龍的形象越來越復雜,但逐漸趨于一致,漢代的龍已基本擺脫了爬蟲的形象,本體更接近走獸形象。龍在漢代的神化與劉邦的創業不無關系,一般出身的劉邦被塑造成「龍子」,是其母感龍而生,其長相更是「隆準而龍顏,美須髯」,簡直就是龍在人間的化身。

馬王堆帛畫上的龍紋

「角似鹿,頭似駝,眼似鬼,項似蛇,腹似蜃,麟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自此之后,龍成為傳說中的神獸,也成為了皇權的象征,在后世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