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于鳳至胸前嚴重潰爛,拋下丈夫張學良赴美治病。她憔悴走下飛機,正茫茫然。誰知,1老外沖過來一把抱住她,親了一口,道:「你終于到了!」
于鳳至是東北王張學良的妻子,兩人相伴多年,他在外沖鋒,她在內操持,夫唱婦隨。張學良被蔣老大關押,于鳳至也一路跟隨,同甘共苦。
1940年,于鳳至突然病倒,胸前十分疼痛,而且一點一點潰爛。醫生檢查后直搖頭,建議赴美治療。可于鳳至堅決不同意:丈夫被關押,生死難料,這個時候自己怎麼能去國外呢!
張學良好說歹說,于鳳至才不情愿踏上了赴美的飛機。臨別前,丈夫交代:「大姐,老張家的血脈交給你了!」
等飛機抵達美國,于鳳至憔悴走出機場,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正茫茫然。誰料,1老外沖上來,一把抱住她,還在臉頰輕輕一吻,激動說:「你終于到了!」
于鳳至被嚇得一愣,剛想發火,誰知,男子激動說:「你好,張夫人,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彼爾!」
原來,張學良擔心她只身在國外治病,無人照料,特地請求宋三小姐安排好一切。
彼爾為人熱情,時常讓傳統的于鳳至感到尷尬,但對她的病盡心竭力。經過1年多的治療,動了3次刀子,她被病魔折磨得幾乎掉光了頭髮,瘦了20多斤,終于,病情有了好轉。她趕緊將寄養在英國的孩子們接來同住。
孔祥熙托朋友轉告,好萊塢山上有一座空房子待售,雖然偏遠,但安靜,很適合養病,如果她喜歡,可以買下送給她。于鳳至看完房子,滿意點點頭,卻淡然一笑,說:「心意我領了,但房子我自己花錢買!」
在美國安頓下來后,于鳳至盤點了一下張家的家底,再算一算孩子們的花銷,以及每月固定給張學良、趙四的錢,坐吃山空的危機感讓她坐立難安。
怎麼辦?夜深人靜時,于鳳至時常抱著手臂沉思,有什麼賺錢的法子?打工不行,自己快50歲了,壓根沒優勢,而且那點薪水,只夠養活自己和孩子們,壓根顧不上還在幽禁中的丈夫。幸而,那時美國股市正火熱,于鳳至便想著到華爾街試一試。
第一次踏入交易大廳,密密麻麻的英文名詞,看得于鳳至頭暈目眩,交易規則更是讓她發蒙。怎麼辦?學!
她請了一位家庭老師,每天教她英文,為了學好,她經常熬夜背單詞和發音,1遍不行,10遍;10遍不行,那就100遍……不到半年,于鳳至就能獨自看懂股票的各種信息。
隨后,在美國朋友莉娜的帶領下,她又一次殺入大廳,憑借直覺和道聽途說買入、賣出。剛開始,很多美國人見到她,都鄙夷地瞅一眼,嘲笑她是「愚蠢的中國女人」。于鳳至暗暗發誓,非得在這兒干出點什麼名堂。
後來,回憶起這段經歷,她說:「我是華人,在美國必須要學會生存的方法。我想用自己的成績來證明,在美國的華人,不管是智商還是志氣,都不比美國人差,甚至更強。」
可沒多久,她的錢被套牢了,虧損嚴重。于鳳至不服氣,一口氣買了很多經濟學著作,訂了報,每天戴上老花鏡,抬頭看漲跌,低頭寫筆記。她從0開始,一點一點琢磨全球經濟、局勢的變遷,預估企業的發展前景,然后果斷買、賣,終于,收獲了第一桶金。
看到自己的戰果,于鳳至暗下決心:她要為丈夫存下足夠多的養老金,為兒女的學業攢下足夠多的學費。
可一天夜里,正在埋頭做功課的于鳳至接到一通電話,大兒子張閭珣出交通事故了。她趕到醫院時,兒子全身綁帶,昏迷不醒,一向堅強的于鳳至失聲痛哭。
哭完了,抬手擦一擦眼淚,支撐著聽醫生說:「我們盡力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就像一根利劍,[插·入]她的胸膛,呼吸一下都疼。可她不能倒下,要是她都倒下了,女兒怎麼辦?張學良怎麼辦?
此后,她更加賣力學習,積攢了豐富的知識與經驗后,能準確洞悉市場走勢,在交易大廳大殺四方,賺了一次又一次。在場的美國人震驚、敬佩,稱呼她為「東方女股神」,瞪大眼睛,跟著她買入賣出。
攢夠了錢,于鳳至開始置辦房產,然后出租。靠著這些收入,供女兒讀書,每月給張學良不菲的錢財,保持高品質的生活。
晚年,她在洛杉磯最好的地段,一擲千金,買下一棟房子。朋友和女兒都勸她,這保準虧。可于鳳至笑笑,對女兒說:「這是給你父親和趙四準備的,將來就讓他們住這里。」
可她在美國混得越來越好,影響力也越來越大,反而引起了蔣老大的忌憚,施壓讓張學良跟她斷清楚,然后娶趙四。1990年,于鳳至的生命走到終點,她將所有的財富交給張學良,一如她的愿望:給張學良賺到足夠多的養老金,給孩子攢到足夠多的學費。
于鳳至就像萬千傳統的中國女性一樣,內斂、堅強,無數次被苦難逼到無路可退,卻終究不認輸、不低頭,靠努力與智慧,硬是拼出一條出路,為自己,為兒女,更為了幽禁中的丈夫。
她這份不認輸、不低頭的堅韌,讓她活成了傳奇,也活成了絕響。
有人可憐她癡心錯付,可不得不說,她被認識,或許是因為張學良,但她被敬佩,憑的是自己的堅韌與強大。
參考《于鳳至傳:真愛無聲》《我與漢卿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