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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最寵的女官裕容齡:與太監談戀愛,被狀元拒婚,晚年被打斷腿
2023/12/25

「真正的美麗,是可以通過時間考驗的東西。」

這句話的原作者是被慈禧親封的「山壽郡主」裕容齡,她用一生做到了她口中的「真正美麗」:即便晚年被打斷了腿變成殘廢,她也依舊保持著她那經受住了時間考驗的美麗。

裕容齡注定是傳奇,她的傳奇屬性自她6歲那年便已注定。

6歲時,身為駐日本公使的裕庚小女兒的裕容齡隨父抵達日本。對于她而言,這是一個新世界的打開。在父親的安排下,她開始在日本家庭教師的系統教育下學習文化、禮儀和插花藝術等貴族必修課程。

但這所有課程,裕容齡卻均不感興趣。

裕庚怎麼也想不到,女兒在日本期間觀看的一次表演竟會成為改變女兒一生命運的轉折點。他一直記得,那是一場藝伎的舞蹈表演。他當時只知道女兒在藝伎表演時看得出神,卻并不知道在這之后她竟會對自己提出要學習舞蹈的請求。

「舞蹈是下等人才會學習的藝術,你是貴族,你是滿清格格,怎麼可以學習這些下等人學的東西。」裕庚聽到女兒的要求后火冒三丈地吼道。

也難怪裕庚會如此著急上火,要知道,在整個滿清,舞者的地位幾乎與青樓女子等同。

裕庚與二子二女

可父親的阻撓并沒有澆滅裕容齡對舞蹈的鐘愛,相反,她越發狂熱地愛上了舞蹈。每次觀看舞蹈表演時,她都悄悄記下舞步并回來拼命地練習。只短短幾個月時間,她便掌握了藝伎舞蹈的韻律和技法。

不久后的一天,裕庚的日本友人前來拜訪時,裕容齡竟偷偷換上和服登台為他們表演,裕庚看到台上那個小小的舞動身影時先是一顫:這小姑娘竟跳得如此好。待定睛一看發現台上正著和服表演的是自己女兒時,他臉上的笑容瞬間便凝固了。

客人走后,裕庚將女兒叫到跟前狠狠責罵了一番。

裕庚

可是,即便遭到父親的痛罵,一心想學舞蹈的裕容齡也沒有放棄偷學舞蹈。為了好好學舞蹈,被父母關起來的一星期里,她竟然也經常在半夜時分偷偷爬起來練舞步,她甚至還因偷練舞蹈把腳指頭都弄破了。看到女兒這般模樣,父親自然心疼不已,開始被觸動的他決定破例讓女兒學習舞蹈。

就這樣,裕容齡用自己的無聲抗爭為自己的人生迎來了一次轉機。也正是這次轉機,讓她不覺間成了中國近現代舞蹈史上第一個學習外國舞蹈的人。

1900年,裕庚被調任駐法國公使,11歲的裕容齡隨父母進入了藝術之都巴黎。在這里,她邂逅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貴人:美國著名舞蹈家、現代舞創始人伊莎多拉·鄧肯。

裕容齡

初見那天,裕容齡以一曲日本舞贏得了鄧肯的贊賞,隨后,她被收為了鄧肯的入門弟子。

人說,吃藝術飯的有兩種,一種是老天賞飯,一種是祖師爺賞飯。前者說的是天分,后者說的是良師。擁有極高天分的裕容齡得到良師鄧肯教習后,她便迅速成為了同時代無人可與之比肩的舞蹈大家。

1902年,13歲的裕容齡在巴黎公開登台表演了兩個節目:《希臘舞》《玫瑰與胡蝶》,自此,轟動巴黎的裕容齡成為中國了跳芭蕾舞的第一人,她還被譽為「東方的舞蹈皇后」。

也正是在這一年,裕容齡在國外取得的成就傳到了慈禧的耳邊。第二年,裕庚回國述職,裕容齡不得不告別西方舞台,隨同父親一道回國。

回國后不久,裕容齡和姐姐裕德齡被慈禧召入宮中擔任翻譯工作。當時的慈禧迫切希望了解西方,而自小在國外長大的兩姐妹自然成了慈禧實現這一目的的最佳人選了。

被召入宮為女官后,裕容齡經常給慈禧跳舞解悶。因為見這種外國舞新穎別致,慈禧還打破慣例讓她在宮里繼續鉆研舞蹈。

因為慈禧提倡佛教,并且曾經扮過觀音且坐在蓮花中照過相,因這張照片受啟發的裕容齡還根據此編排了菩薩舞。

除菩薩舞外,在宮廷之中,裕容齡還編排了不少經典的舞蹈,諸如荷花仙子舞、扇子舞等等。

中為慈禧扮演的觀音

在擔任宮廷舞蹈家的同時,裕容齡還擔負起了做慈禧翻譯的工作。因為在國外多年,加上她又曾刻意學習過多國語言和各國禮儀,所以在接待外國公使時,她幾乎每次都能給慈禧長臉。

然而,即便得到了慈禧的特別賞識,伴君的日子里,裕容齡的日子也依舊不好過。一來宮廷規矩繁多,二來,在這里工作沒工資不說,她還得每月讓父親出錢打點關系。另一方面,慈禧喜怒無常,裕容齡和姐姐也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說錯話,須知,這可是隨時會掉腦袋甚至誅九族的。

當時的慈禧一共有8名女官,這些女官都是達官顯貴的女兒或者夫人,比如慶親王的兩女兒,順王的福晉。

每次慈禧睡覺時,她的身邊總得有一個女官伺候著,每每輪到裕容齡時她總不敢熟睡,因為她害怕自己睡著后的鼾聲會驚擾到熟睡的慈禧。

裕容齡和宮里所有人一樣懼怕慈禧,但她的懼怕還有一層原因:她喜歡上了慈禧的貼身太監小德張。

這小德張當時年僅20歲左右,生得高高大大且相貌堂堂,他平日做事十分敏捷果斷且精力過人。因為都伺候在慈禧近邊,所以兩人免不了時常交道。一來二去間,兩個年輕人便生出了特殊的情愫。

裕容齡喜歡小德張的體貼帥氣,小德張喜歡她的美麗溫婉和才氣過人。

裕容齡跳胡蝶舞

感情最是瞞不住,很快,兩個相愛的人便偷偷地在宮里戀愛了。他們不僅時常偷偷約會,還會在沒人的時候牽手依偎。御花園等各個隱秘所,都成了他們幽會的場所。

後來,他們兩竟然還偷[偷.拍]了合影裝在小德張金表表鏈的雞心里。不湊巧的,慈禧竟然在一次心血來潮時拿走了小德張的表鏈。把玩了半日后,她才把這表鏈子還給了小德張。

這次事故讓他們兩的魂都差點嚇掉了,要知道,若是慈禧知道自己的女官和太監私通,這很可能就是死罪啊。

說來,也沒人知道慈禧當日把玩時是否曾打開雞心項鏈看到兩人的合影,不過,她既然未說什麼,事情便也就過去了。

可紙終究包不住火,裕庚發現女兒在宮里和太監戀愛后瞬間火了,他怎麼也不肯同意兩人的交往。為了拆散這對野鴛鴦,他只好以自己重病為由將兩個女兒接出了宮。

離宮那天,偷偷去見小德張的裕容齡哭得像個淚人,她擁著他道:「父命難違,眼前最要緊的是先給我父親把病看好了。你等我。」

裕容齡在清宮時留影

小德張聽了也是泣不成聲,他抱緊她道:「只怨我生錯了地方,否則也不至如此,哎!」

離開清宮那日,裕容齡頻頻回望紫禁城,她以為她可以很快再次回來見她的小德張,而真相卻是:這一別,竟成兩人的永訣。

在知道自己已不可能與小德張結合后,裕容齡答應了裕庚好友楊士驤的介紹,決心與晚清最后一個狀元劉春霖成婚。

然而,讓裕容齡沒想到的是:這樁婚事竟因楊士驤的拒絕而告擱淺了。而他拒絕這樁婚事的理由竟然是: 「我本寒家, 齊大非偶」。(我家境貧寒,實在配不上尊貴的格格)

兩次感情受挫后,裕容齡幾乎對自己的婚事不抱希望了。直到1912年,她經人介紹認識了國務院總理唐紹儀的侄子唐寶潮。

唐寶潮和裕容齡一樣曾留學法國,他還是近代中國陸軍留學第一人。回國后他擔任了總統府軍事參議,被授予少將軍銜。兩人認識不久后便在法國巴黎結婚成家了。

也是在他們成婚這年,裕容齡的人生隨著清王朝的覆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由曾經的滿清格,變成了平民。

但此后的裕容齡并未像其他的王公貴族一樣從此沉寂,她選擇了在北洋政府擔任公職。在這期間,她始終沒有放棄她的舞蹈事業,她經常表演舞蹈藝術。

1922年,她參加了北平救災籌款的義演;1928年,在京、津舉行的慈善義演上,她參與表演了《華燈舞》、《荷花龍船》等經典舞曲。與此同時,她還和丈夫一起頻繁參與紅十字會等公益組織的活動。

新中國成立后,裕容齡還和末代皇帝溥儀一起擔任了中央文史館館員。1957年她將自己在慈禧身邊的種種寫進了《清宮瑣記》一書。不湊巧,這部書還成了暢銷書。

所有的興盛里都包藏了禍患,禍患會不會顯現乃看自己的造化。很顯然,在《清宮瑣記》暢銷的興盛里,也包藏著禍患,而這禍患,乃是裕容齡根本沒來得及察覺的。

正是因為她所著這本暢銷書,在那個黑白顛倒的年代里,裕容齡因它成了被打擊的對象。而她那曾讓她引以為傲的舞蹈,也成了她走資的「證據」

裕容齡是何其個性和堅持自我的女子啊,所以,在批判面前,她始終高昂著頭顱不肯屈服。她堅持稱自己的舞蹈是最高等的藝術,她更加拒絕接受他們對自己熱愛的芭蕾舞的指責。

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平日看不慣她的鄰居也站出來添油加醋地說了些對她不利的話。

顯然,一向高姿態示人的裕容齡曾讓鄰居感到不滿。她的高姿態也深深地刺痛了那些來批斗她的人,于是,徹底被激怒的他們紛紛撲上去把她推倒在地痛打。在眾人的圍攻下,裕容齡幾次被打昏過去,可即便如此,她也始終不肯屈服。

這次事件后,她的腿因受傷嚴重未得到及時醫治而殘廢了。而此時,她心愛的丈夫也已離她而去了。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糟糕到極致了,可緊接著,更大的厄運再次襲來:被抄家且殘障的她被趕出正房、趕到了馬棚。

被趕到馬棚的那個晚上,裕容齡卻并沒有哭。當晚,她一直呆呆地望著馬棚欄桿外的天空。天快亮時,她也依舊沒有任何睡意,她睜著一雙黝黑的眸子望著天,似乎想向天要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人說,當你真的去尋找一個答案的時候,只要你夠想,那個答案一定會出現在你的腦子里。

天開始露出魚肚白時,裕容齡突然有了答案。當那個答案在她腦子里閃現時,她不自主地念了一句英文:「Choose a kind of attitude, let oneself live irreplaceable」,這句話翻譯成中文便是:任何絕境面前,你都可以選擇一種姿態讓自己活得無可替代。

隨著這句話的被吐出,裕容齡眼睛里突然有了一種她年輕時才有的光亮。誰也想不到,搬進馬棚的第二天早上,她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用手給自己梳頭,她給自己梳了一個歐洲貴族女子的優雅發式……

對于裕容齡來說,要在那樣的境況下活著真真不那麼容易。可她始終明白:即便生命只剩下一天,也要好好活著,而好好活著的最重要特征便是你的姿態。

在馬棚里裕容齡失去了所有,她積攢了大半輩子的字畫古董,甚至她的傢俱,她的舞蹈夢想,她唯一還剩下的就只有這條命了。

好在,在馬棚住了不久后,裕容齡得以再次回到了她自己的家里。可那個「家」此時也已不復有家的模樣:它破敗不堪,整個家里已經一件傢俱都沒有了。

關鍵時刻,裕容齡想到了周總理,于是,她提筆給總理寫了一封長信。信被寄出后不久,總理便派人給她送來了床、椅子等生活用具。後來,文史館還曾為她雇了一段時間保姆,以讓她盡快適應生活。

晚年的裕容齡是凄苦的,可即便落到了這種境地,她也始終不肯放棄優雅活著。曾經照顧過她的保姆後來在回憶中說:「她的頭髮從不要我幫忙梳理,妝容也是自己動手,只有她自己能做到那樣精致。

後來曾在晚年時探訪她的攝影師張祖道在回憶中說:「這位雙腿殘障的老婦人即便坐在破舊屋子的小床上,卻也依舊氣度高華,眼中有光。」

也是在那一剎那,張祖道明白了什麼叫「美人永不遲暮,沒落仍是貴族」。誠如她自己早年說的:「真正的美麗,是可以通過時間考驗的東西。」

見過晚年裕容齡的人都不禁感嘆:只有真正透過歲月洗禮的美麗,才最是動人心魄。

1973年,容齡最終因肺部感染病逝于北京。她的鄰居在回憶中說:「即便到了只能爬行度日的地步,她身上也依舊干干凈凈的,髮型從來一絲不亂!」

真正的貴族,是深藏在骨子里的驕傲和自尊!一如裕容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