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的身后事:順治帝下令毀掉多爾袞之墓,對其墳墓刷黑漆
2023/09/12

他的一生,無疑是一個傳奇。

野史里常說,他的父親生前最是疼寵他的母親,以至于他和他的兩個兄弟「子憑母貴」,成為他父親最偏愛的孩子。

後來,他的父親猝然亡故,死前欲把家國天下交到他的手里,但誰知他的某位異母兄長聯合他的長兄一家逼死他的母親,搶走他的汗位,由此令他留下一輩子難以釋懷的遺憾。

但實際上,當我們翻開正史資料,便會發現,野史所言并不完全準確,他的母親在他父親晚年確實「寵冠六宮」,可他本人卻稱不上是他父親最偏疼的兒子,不足以令他的父親放心把江山交付到彼時尚且年幼稚嫩的他手上。

故而,我們可以判定,他的兄長繼位實屬理所應當,沒有搶走他的「皇位」,甚至是他一生大放光彩的起點,亦是從他的兄長當上皇帝開始。

他就是清朝初期,權傾朝野,留下無數軼事謎團的攝政王、和碩睿親王愛新覺羅·多爾袞。

公元1650年,即順治7年的12月末,本該與兄弟、臣子到古北口外一處名叫喀喇城的避暑勝地打獵游玩的他,忽然傳出喪訊,年僅39歲。

他的死,不只震驚朝野,而且引來世人種種猜測,直至某年,有一位研究清史的專家公開表示:多爾袞之死另有蹊蹺,絕非患病那樣簡單。

那麼,這位清史專家為何會如此斷定?他的依據是什麼?

答案要從多爾袞本身說起。

01,驍勇善戰一將領:曾有人說,滿清得以入關,一半功勞在于他身

曾有人評價多爾袞,說滿清得以入關、奪得天下,一半功勞在于多爾袞,這句話,站在某些層面來看,并無錯誤。

公元1643年8月,因寵妃海蘭珠去世而深陷巨大悲慟,數年未得緩解的帝王皇太極因病猝然離世,死前沒有留下任何遺言指定皇位歸屬。

彼時,有能力爭奪帝王之位的人只有兩位。

其一是皇太極的長子,早就長大成人,領兵出征,積累一定勢力的肅親王豪格,他的手里握有正黃、鑲黃及正藍三旗,獲得索尼、鰲拜等人支持。

其二即是多爾袞,他的手中擁有正白、鑲白和鑲紅三旗勢力,有阿濟格、多鐸及阿達禮等人鼎力相助。

兩人勝算五五平分,關鍵在于誰能拉攏到禮親王代善及鄭親王濟爾哈朗的支持。

雖然彼時多爾袞陣營里的碩托是代善的兒子,可碩托同代善的關系并不親密,甚至有點兒仇恨。

再加上代善曾因與多爾袞生母傳出緋聞,被父親厭惡,無緣皇位的前情,多爾袞想爭取到代善的好感,實在頗有些難度。

同時礙于他和豪格之間的「恩怨」,多爾袞非常清楚,哪怕他無法登上皇位,也不能放任豪格得償所愿。

是以,當多爾袞、豪格、代善等人又一次聚集在崇政殿商討皇儲一事,久爭不下時,急中生智的多爾袞忽然在索尼用皇太極當借口,強迫多爾袞放棄皇位爭奪之際,改口擁護同是皇太極之子。

年不過6歲的福臨,并提出他和濟爾哈朗共同輔政的建議。

多爾袞「退」了,豪格也不好繼續步步緊逼,無奈只能贊同多爾袞的意見,擁護他的幼弟福臨登上皇位。

多爾袞此舉,從後來來看,無疑是一個「妙招」,不但「巧壓」豪格,而且避免八旗內亂,保存滿清王朝實力,為自己的掌權提供先機。

順治元年,多爾袞在篤恭殿受封大將軍,領兵南下,繼續征戰沙場,爭奪天下。同年,吳三桂叛歸山海關,向清朝求助,多爾袞采納范文程的建議,逼迫吳三桂降清,為清軍順利入關創造機會。

同年4月,剛剛「登基」1天的李自成礙于清軍攻勢,倉皇逃走,清軍隨即占領北京城。多爾袞一邊嚴管手下,一邊為朱由檢發喪,博得部分漢人的好感。

待到北京局勢稍稍穩定,他又轉身迎福臨來京登基,并一力主持清朝廷遷都北京一事。

同年9月,福臨入住紫禁城,冊封多爾袞為叔父攝政王,予以他絕對權力。之后,多爾袞繼續攝政,代表皇帝處理政務軍務,逐步權傾朝野,煊赫一時。

02,只手遮天一權臣:他非傳統認知里的權臣,帝王對他,「愛恨」交加

然而,就像諸多歷史先例一樣,隨著年齡增長,帝王對權勢和皇位的認知會慢慢變得清晰,也漸漸學會忌憚權臣。

可偏偏,多爾袞對此并不在意。他沒有歸還帝王之權,沒有收斂風頭,甚至做出一系列觸及帝王敏感的事情,將他和帝王之間的關系推向無可調和的地步。

譬如,順治3年,多爾袞忽然以帝王信符貯于皇宮,屢屢拿取不便為由,派人直接將帝王印璽全部搬到他的王府。

并從此刻起,擅自把他的儀仗待遇提升至與帝王相差無幾的程度,其張狂之姿,半點兒沒有在意福臨的感受,怎能不令福臨對他生出深深忌憚及憎惡之心?

又譬如,順治4年后,多爾袞不僅要求官員不許敬稱他為「九王爺」,必須稱作「皇叔父攝政王」,少一字、錯一字便會受到懲戒,而且單方面永遠停止他對福臨的禮節,又一次拉近「攝政王」同「皇帝」的距離。

次年,多爾袞的「身份」又有更改,去掉「皇叔父攝政王」之「叔」字,變成「皇父攝政王」,并再度于禮儀排場方面拉近他和福臨的差距。

且「廢除」攝政王需向帝王謙恭請示政務的規矩,與帝王一樣,能直接稱詔下旨,全權掌控朝政,疑似真正的「君主」。

此外,一則有關多爾袞和福臨生母布木布泰的謠言更讓福臨對多爾袞痛恨不已,這則謠言就是迄今為止,仍未得到真正定論的「太后下嫁」。

我們都知道,古代人,尤其是宋代以后的人,對女子的貞潔非常看重。

那麼,無論「太后下嫁」這件事是不是屬實,擱在福臨眼中,皆是有損他母親清白、有損他帝王威嚴的「壞事」,作為此事「主角」之一。

且同福臨的「政治關系」并不友善的多爾袞,理所應當就變成福臨最厭恨的主要對象。

當然,別看福臨在多爾袞死后的一系列清算舉動好似表明他恨透了多爾袞。

其實,從史料方面入手,反倒能看出福臨對多爾袞的情感特別復雜,甚至很有一種「愛恨交加」的滋味,理由則和多爾袞并不是傳統認知中的權臣有關。

首先,多爾袞雖然屢次拉近他和福臨的距離,

但他并未像很多視皇帝如「無物」的權臣那樣,絲毫不把福臨放在眼中。

相反,他對福臨的態度非常好,就像「養兒子」一樣,兢兢業業,十分用心。

福臨9歲那年,北京城內天花爆發,多爾袞生怕福臨被傳染,連自己的家人都未來得及安置,便單獨帶著福臨,急匆匆出京避痘。

後來,多爾袞覺得總帶福臨到關外避痘,會讓小皇帝吃苦,索性又在北海選了個風景優異的地方,給福臨修建避痘的居所。

為了讓福臨有一個好的學習環境,多爾袞特意替福臨分別請了滿漢師傅教導他;滿清皇族以騎射為主,多爾袞專門在南苑修建晾鷹台供福臨習武。

其次,雖然後來順治帝將多爾袞定義為「罪人」。

但事實上,多爾袞對滿清江山真的問心無愧,在執政那些年里,他一直認真負責處理各種事務,替滿清皇族拉攏人心。

《多爾袞攝政日記》是多爾袞當上攝政王后,唯一留存至今,關于他從事政務的證明,于此中能看到很多多爾袞為政的思維及手段。

比如,當屬下提及漢人逃兵的問題時,多爾袞回復:「士兵逃跑不是畏懼死亡,而是由于給予他們的俸祿太少,不足以讓他們養家糊口,故從輕發落。」

又比如,某次全國范圍內降暴雨,導致許多百姓的房屋倒塌,官員給予建議,請多爾袞給京城百姓提供棺材和補貼。

但多爾袞卻表示:「京師與外地均受到暴雨嚴重影響,若僅給予京城百姓相關補貼,而外地百姓沒有,那便不是仁政,而是虛偽。小恩小惠非我所愿,我只想將諸如張獻忠等人處理妥當,叫百姓重歸平穩安樂。」

順治6年某天,多爾袞和大學士討論江南的招撫問題,他心里已有人選,但他沒有明說,只任由官員自行商討。

幾天后,再次談及該問題,某位官員毛遂自薦要去招撫,多爾袞未正面回應,僅表示:我曾經聽說洪軍門是一個好官,戰場上的能力也很出眾,當初我和他在松山之戰碰到,就很費心思,甚至身體留下病根,到現在也沒痊愈。

他提及的「洪軍門」即是明朝將領洪承疇。

有位和洪承疇關系不錯的官員生怕多爾袞事后清算,急忙幫洪承疇說話,多爾袞見其誤解自己,也不生氣,只順著此人的話,續道:「我也覺得洪承疇能在江南戴罪立功,諸王亦認為他適合,故令他南去負責此事。」

幾天后,多爾袞果然以順治帝的名義授予洪承疇協管江南事宜大權,并賜洪承疇衣帽冠帶,對他說:「雖然這些衣物不值錢,但卻代表我對你的一片愛重之心!」

由此可見,多爾袞并非某些野史里所言是個錙銖必報的粗人,反而頗有一種禮賢下士、既往不咎的風度。

那麼,順治帝對多爾袞的作風真的不認同嗎?

私以為非也,作為帝王,他應當十分清楚,多爾袞所行之事皆乃帝王之道,對江山有益,但他還是對多爾袞進行清算,否定多爾袞的付出和貢獻,將其定義為罪人,論其原由,大抵正和順治帝本身叛逆別扭的心性有關。

除此外,清算多爾袞,也是順治帝為掌握皇權必須做的一件事。

因為多爾袞多年來在朝野中的聲威太深,順治帝若不清算多爾袞,他自己怕是無法真正立住腳跟,所以,無論順治帝對多爾袞恨或不恨,他都要走到這一步。

03,榮辱兩重如煙散:身前哪管身后事,當皇帝,還是當罪人,于他都無關緊要

話再回到最初,順治7年,多爾袞于狩獵途中猝然離世,留下許多謎題。

有研究清史的專家,根據順治帝在多爾袞死后的反應推斷多爾袞之死應當同順治帝有關,甚至可能是順治帝出手謀害了多爾袞。

因為順治帝恨多爾袞,且彼時順治帝已逐漸長成,暗中積累一定勢力,具有謀害多爾袞性命的動機和能力。

但筆者并不認同該觀點。理由有三:

第一點,多爾袞之體弱在正史中多有記載,包括他本人,亦曾多次提及自己身體不好,常感不適。

從相關史料能看到,他在前往喀喇城狩獵前,就身體欠安多日,并違背太醫勸他「臥床靜養」的建議,因而他在行獵過程里,突發疾病故去,是有依據可見。

第二點,多爾袞去世并不是立馬喪命,而是先進入病重狀態,2天后才病亡。

期間,他多次意識清楚地向朝臣傳達他的遺言,似是對自己的死早有預料。

倘若他真被順治帝謀害,那麼以多爾袞多年掌控朝政的能力,怎會發現不了此中端倪?他又何必拖著將死之身,繼續像「圣父」一樣替順治帝操心他死后的朝政?

第三點,順治帝在多爾袞死后,沒有馬上清算多爾袞,而是將多爾袞及其福晉追封為皇帝、皇后,穩定人心。

就像某些人推測那樣,此一點足以證明順治帝當時無法徹底掌控朝政,不敢輕易打破多爾袞留下的局面。

試問,一個連死了的多爾袞都這般畏懼的順治帝,又怎會有勇氣在多爾袞在世時出手謀害多爾袞?

順治8年,順治帝推翻先前對多爾袞的「厚待」,羅列14條罪名,剝奪對多爾袞的一切恩典,下令毀掉多爾袞之墓,相繼處罰多名多爾袞集團官員,令多爾袞勢力頃刻瓦解。

順治12年,有官員上疏稱頌多爾袞功勛,反被順治帝處以流放罪責;又幾年,順治帝再度下令給多爾袞墳墓刷上黑漆,強調多爾袞「罪臣」身份。

然而,多爾袞早已逝去多年,無論順治帝對他稱贊或是折辱,讓他當皇帝還是成罪人,于多爾袞來說,都只是身后的云煙,不值一提。

死了,就真的萬事不知,一切成空,功過自有后人評說。

參考資料:

《多爾袞攝政日記》

《東華錄》

《清世祖實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