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愛聞臭腳,辜鴻銘晚景凄涼,連喪兩妻,兒子庸碌女兒雙雙出家
2023/09/17

今天,是小丫鬟進辜府的第一個晚上,她是辜鴻銘向朋友張口討要來的。門外腳步聲逼近,辜鴻銘急匆匆地闖入了房間,他大聲命令道:「脫,快脫!」

小丫鬟還有些害羞,磨磨蹭蹭地解著衣扣。

「不是讓你脫衣服,快脫鞋!」辜鴻銘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啊…脫鞋?」小丫鬟一時愣住了。看她干站在那里,辜鴻銘決定親自上手,他急不可耐地脫下了小丫鬟的鞋。

辜鴻銘接下來的一個舉動,差點嚇壞了小丫鬟。只見他湊上前去,抱住小丫鬟的腳,拼命地聞了起來。

聞了好一陣子,辜鴻銘發覺味道不對勁。他心里嘀咕著,皺起了眉頭。

第二天,辜鴻銘要求將小丫鬟送還回去,因為這個山寨貨讓他實在太失望了。晚上抱著妻子淑姑的腳,熟悉的腳臭味一陣陣襲來。

「這才是正宗的,還是淑姑好!」辜鴻銘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辜鴻銘逢人便講,妻子淑姑是他的「興奮劑」,別看他現在娶了這個傳統古典的舊式女子,當年的辜鴻銘可是喝了一肚子洋墨水的。

1857年7月18日,辜鴻銘出生于馬來半島西北的檳城州。父親辜紫云是華僑,母親是一個金髮碧眼的西洋人。

「混血兒」辜鴻銘年幼時,被橡膠園主布朗夫婦收為了義子。十歲那年,布朗夫婦要帶他回英國,臨走時,辜紫云在祖先們的牌位前告誡兒子:「為父只望你牢記,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不要忘了,你是中國人。」這一句叮囑,影響了辜鴻銘的一生。

剛到歐洲,干爹布朗先生就逼著辜鴻銘學語言,經過一番苦熬,辜鴻銘成功掌握了英、法、德、拉丁、希臘等九門語言。不僅如此,在歐洲游學的十四年里,辜鴻銘先是被愛丁堡大學錄取,後來又去了萊比錫大學深造,等他闖關升級為一名合格學霸時,已經拿到了文、哲、理、神等十三個學科的博士學位。

雖然精通各類西方文化,辜鴻銘對中國文化卻知之甚少,他回憶來回憶去,發現自己只知道一本被翻譯成英文的《聊齋志異》。辜鴻銘一直堅稱自己是中國人,為了「對得起」這一身份,他開始認真研究中國文化,逐漸沉迷于國學不能自拔。

1881年,辜鴻銘主動向家鄉殖民當局提出了辭職,決定到中國去交流學習。

學霸一出道即是王炸,他在北京用英語給洋人開講座,即使每票售價2塊大洋,依然阻擋不了觀眾們的熱情,慕名前來的人一波接著一波,場場爆滿,辜鴻銘的身價水漲船高。洋人們交口稱贊:「到北京可以不看紫禁城,但是不可以不看辜鴻銘。」

名氣大了以后,好工作自動找上門來,辜鴻銘擔任了張之洞的「洋文案」,也就是外文秘書。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在張之洞幕府中這一待,便是二十年。其間,他主持翻譯過外國文稿,多次被派去跟洋人談判,擔任過自強學堂(武漢大學前身)的方言教員,還順便和泰戈爾一起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提名。

清政府倒台以后,辜鴻銘砸掉公務員飯碗,跑去北大當了英文教師。辜鴻銘堅持舊文化,是個保守派。留長辮、穿長袍、頭頂瓜皮帽,一幅滿清遺老打扮,這就是辜鴻銘在北大校園時的標準形象。

伴隨長辮子一甩一甩的節奏,辜鴻銘成為了北大一道流動的著名景觀。見很多學生嘲笑他,辜鴻銘反唇相譏:「我的辮子長在頭上,是有形的;你們的辮子在心里,是無形的。

這個行為怪異的頑固小老頭,不僅堅守「大清朝最后一根辮子」,同時大肆鼓吹自己的那一套男女關系理論,尤其是「一夫多妻制」。

在辜老師的教學生涯里,留下了一長列「驚世語錄」。比如他說:「男人是天,是頂梁柱,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只有一個女人,是不容易照顧好丈夫和家庭的,所以一夫多妻才符合社會需要。」

「一個男人應該有多個妻子,從而實現陰陽調和。」

他還向女人們支招:「如果你是個女人,控制丈夫的最好辦法就是和另一個女人合力,把他壓在石榴裙下,咱們中國的納妾制度,是社會祥和、家庭幸福的壓底絕技。」

這一天,辜鴻銘接待了兩位美國女士,話題不知不覺就轉到了中國的「妾」。辜鴻銘得意洋洋地分享自己的研究成果:「一夫多妻,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妻一妾。

妾這個字,下面是女,上面是立,意思就是可以倚靠的站立著的女人。用你們西方的話,就是供男人作扶手用的工具。」

兩位美國女士聽完不淡定了,其中一位提出疑問:「那女人累的時候,可以找這樣一個男人當扶手麼?」

辜鴻銘搖了搖頭:「如果把男人比做茶壺,把女人比做茶杯,一個茶壺需要配上好幾個茶杯。」

這位女士更不服氣了:「既然你說一夫多妻合理,那麼一妻多夫也應當合理。」

辜鴻銘馬上反擊說:「一個茶杯豈能有多個茶壺?」

「為什麼不能女人是茶壺,男人是茶杯?」另一位女士加入了討論中。

辜鴻銘不緊不慢地吐出幾個字:「因為茶壺是帶把兒......」

圖 | 辜鴻銘與芳華的泰戈爾

等辜鴻銘升格為教授時,碰上了人生的「冤家對頭」——胡適。

胡適是新文化運動的代表,素來有「妻管嚴」的名聲。他老婆江冬秀是個潑辣的厲害女人,還給胡適立了一條規矩:每天晚上十點鐘之前,必須回家睡覺。

辜鴻銘聽聞,哈哈大笑:「這種怕老婆的男人,簡直丟我們大丈夫的臉!」

正當辜、胡兩派掐得不可開交之時,辜鴻銘發現學校居然開始招女學生了!

「簡直是胡鬧!」辜鴻銘干脆一甩袖子辭職走人,當然,和他一同離開的,還有身后那一頭倔強的辮子。

倔強如辜鴻銘,他以身作則,既娶了妻又配了妾。辜鴻銘經常對朋友們感慨:「我這一生能有如此成就,就是有‘興奮劑’和‘安眠藥’始終陪伴著我。」

「興奮劑」是辜鴻銘的原配夫人,名叫淑姑。

辜鴻銘直到二十八歲還一直單身,這可急壞了父母,家里介紹了好幾戶人家的女兒,他都不滿意。周圍不少人也試著幫他張羅親事,結果均無功而返。

父母只好問辜鴻銘:「你究竟想要什麼樣的?」

辜鴻銘思索片刻,很快回應道:「在國外時,我看夠了那些開放的女子,斷斷不可娶她們。我要大家閨秀,必須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裹著小腳!」

眾人愕然,裹小腳,意味著封建、無知和落后。當時接受過新式教育的男子,都不愿意娶小腳妻子。

也算是上天給力,朋友們托了媒婆去打聽,終于找到了一位符合辜鴻銘要求的女子,她就是淑姑。

淑姑出身于名門望族,兩人可謂門當戶對。她裹小腳,會刺繡,能撫琴。當辜鴻銘第一次見到她時,便被吸引住了。

眼前的人兒,一雙小腳,一個媚眼,一抹細眉,一扭腰枝,溫順端莊,完美契合了辜鴻銘對一個理想妻子的所有想象。

這才是真正的傳統女子!辜鴻銘高興地跳了起來,立馬操持起了婚事。

洞房花燭夜,辜鴻銘激動地解開淑姑的裹腳布,一圈又一圈,最后露出了三寸金蓮,它們精致小巧,散發出一股奇特的臭味。辜鴻銘深深地呼吸,幾乎將整張臉貼到了小腳上,他拼命捕捉著那越來越濃烈的氣息,直到完全陶醉其中.

.....

自從成婚后,淑姑為丈夫燒菜做飯,侍奉公婆,照顧幼子,夫妻二人相敬如賓。

每當辜鴻銘創作卡殼時,會大喊:「淑姑到書房來」。

淑姑進來以后,辜鴻銘讓她脫下繡花鞋,一手握筆,一手將小腳捧起把玩。他捏著腳丫子,對伺候一旁的仆人說:「你看,這叫‘捏佛手’」

接著,辜鴻銘不無得意地說:「小腳女子,講究瘦、小、尖、彎、香、軟、正,這七字妙絕。小腳之臭,遠不是臭豆腐、臭雞蛋能比的。」

淑姑的腳臭味,成了辜鴻銘的靈感來源,欣賞這雙小腳,便能文思泉涌,洋洋灑灑寫出文章來。而為了留住臭味,淑姑四五天才會洗一次腳。

萬分感動的辜鴻銘,禁不住夸贊淑姑是「自己白天的興奮劑」。他甚至賦詩一首,歌頌腳臭:「春云重裹避銀燈,自縛如蠶感不勝。只為瓊鉤郎喜瘦,幾番縑約小于菱。」

康有為聽說了辜鴻銘的特殊愛好,想趁機諷刺他一番,便寫了一幅字「知足常樂」,讓人送到了辜府。辜鴻銘一看樂了,欣然收下。

辜鴻銘對來人說:「還是康有為深知我心!」

康有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弄不清楚這怪人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淑姑為辜鴻銘生了兩個孩子,似乎確保了她的「大房」地位。但是一個茶壺,需要至少兩個杯子,辜鴻銘還想納一個妾。可惜他在朋友家相中的小丫鬟,腳臭味不爭氣,新的杯子并沒有添成。

「不要緊,還有機會的。」淑姑不停安慰著。在她看來,丈夫納妾再正常不過了。

圖 | 后二排左一是辜鴻銘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闖進了他們的世界。

辜鴻銘工作之余,常與朋友們到外面尋花問柳。這一天他們又去與女人們逗笑,辜鴻銘注意到遠處一個美人氣質很特別,她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和一般風塵女子截然不同。

正好女子端著茶點走了過來:「先生請用茶,這是恩施玉露。」

辜鴻銘聽她語音生硬,感覺不像本地人,借機問道:「恩施玉露,是這里的名茶,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怎麼會曉得這麼清楚?」

女子羞澀地一笑:「老爺說得對,我不是本地人,小時候父親教過我中國茶道,所以略知一二。」

仔細聆聽女子的語調,語言天才辜鴻銘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姑娘是日本人?」

話剛落音,就見女子的眼淚嘩嘩往下淌。辜鴻銘見狀,趕忙拉她坐到身旁,深入一聊才曉得,女子名叫吉田貞子,出生于日本大阪,父母在她小時候就來到中國經商,貞子成了留守兒童。

戰亂時期,貞子在日本待不下去了,一個人來中國準備投奔父母。沒成想遍尋父母不著,卻被騙進了青樓。貞子堅決不賣身,只肯端茶倒水,因此經常遭到老鴇的虐待。

眼前這個身世悲慘的女孩,勾起了大男人辜鴻銘的保護欲望。他出了紋銀兩百兩,將貞子贖了身,又給了貞子五十兩銀子作為路費。

貞子踏上了繼續尋找父母的行程,可是一天,兩天,三天……人海茫茫,猶如大海撈針。殊不知貞子的父母原先在漢口開干貨鋪,早已經因為生意不好搬走了。

一個月之后,辜鴻銘上街買紙墨,碰巧又撞見了貞子。眼前的人兒一臉的落寞,正漫無目的游蕩著。

再次見到辜鴻銘,貞子也很意外,她說自己父母沒找到,路費也快花光了,現在無處可去。

「要不先暫時住我那里吧。」辜鴻銘對貞子充滿了憐憫之情。

回到辜府,淑姑知道了貞子的遭遇,很是同情,拉著她走進了里屋:「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房間。」

氣氛看來很和諧,辜鴻銘長吁了一口氣。

就這樣,貞子做了淑姑的貼身女仆。兩人相處了一段時間,淑姑覺得貞子溫順乖巧,知書達理,而且她也看得出來,丈夫對這個日本姑娘特別的在乎。思前想后,淑姑有了新的主意。

一天深夜,淑姑躺在床上和丈夫談心:「我覺得貞子姑娘人挺好的,老爺不如納她入房吧。」

辜鴻銘感覺又驚又喜,他一骨碌坐了起來:「你真這麼想?」

「老爺不是常說,一個茶壺要配幾個茶杯嘛......」

「還是你最了解我!」辜鴻銘抱緊了淑姑,這晚,他睡得格外香甜。

在淑姑的主動牽線之下,辜鴻銘迎娶了貞子。淑姑心胸寬廣,賢淑大度,從來不爭風吃醋,三人相處得十分融洽。

辜鴻銘幫貞子打聽到了父母的下落,父母來信催貞子回日本,貞子卻舍不得寵愛自己的辜鴻銘,最終她決定留在中國。日本娘家寄來了很多日用品,甚至還有幾條貞子最喜歡的金魚。可是每當夜深人靜時,睡在郵自家鄉的榻榻米上,貞子還是會想家。

為了排解貞子的思鄉苦悶,辜鴻銘特意用日語和她聊天,經常帶她去吃日本餐,有時還托朋友從日本帶回壽司、生魚片、小擺件等禮物。和淑姑相比,貞子更懂文學,她會以讀書、茶道、插花為辜鴻銘放松,兩人有許多共同話題。久而久之辜鴻銘發現,他幾乎夜夜需要貞子陪在身邊才能睡著。

「愛妾貞子,是我的‘安眠藥‘。」辜鴻銘如此這般總結道。

左擁右抱,哪個才是最愛?有朋友禁不住發出疑問,這個男人自豪地回應:「兩個佳人,一個可以助我寫作,一個可以催我入眠,我誰也離不開!」

離不開「興奮劑」,離不開「安眠藥」,還有一樣東西辜鴻銘也離不開,那就是「青樓」。依據他的理論這叫做:「又要忠,又要孝,又要風流。」

無論是北京八大胡同,還是上海怡紅院,總能看到辜鴻銘的身影,他與一群青樓女子們聊天喝茶,開帶有顏色的玩笑,遇見談得來的能持續到天亮,還會現場賦詩一首。

有一次辜鴻銘參加會議,會后意外收到了300塊大洋,美其名曰「出席費」,其實是會議組織方想收買他的手段。心大的辜鴻銘立即跑去尋快活,逛遍了北京八大胡同的妓院,每到一處,便讓那些女子從自己面前魚貫而過,點一名,唱一曲,賞一塊大洋,直到將「出席費」全部花光他才罷休。

當時新的「國會選舉法」,規定一些學者有選舉權,其中就包括辜鴻銘。很快有一名政客來辜府行賄,辜鴻銘先是以高出市場一倍的價錢,訛了一大筆錢,之后便跑去名妓「一枝花」那里,將錢揮霍一空。等他從外地回到北京時,投票早已經結束了。

這下子政客不干了,找上門來討說法,大罵辜鴻銘:「你個不講信義的!」

辜鴻銘假裝嚴肅地斥責道:「你竟敢拿錢想買通我?這算講信義嗎?出去,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萬萬沒料到,辜鴻銘手段更黑!政客吃了啞巴虧,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可惜巧舌如簧的辜鴻銘,沒能將優秀基因遺傳下去。貞子生的一個兒子,取名辜守庸,是個碌碌無為的公子哥,真的做到了守著平庸過一生。淑姑生的兩個女兒辜珍東和辜娜娃,從小缺少父母的照顧,性情孤獨不合群,後來姐妹二人雙雙在蘇州出家。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相處數年后,淑姑首先離開了三個人的世界。興奮劑沒有了,辜鴻銘心中空落落的。1927年,貞子因病去世,自此,安眠藥也斷了貨。

辜鴻銘悲痛萬分,人一下子就走了樣。他為貞子寫了一首悼亡詩,表達自己的復雜心情:「此恨人人有,百年能有幾?痛哉長江水,同渡不同歸。」

可嘆相約渡河的人,不能攜手歸來。1924年,辜鴻銘接受邀請在日本講學時,還特意去了一趟貞子的家鄉大阪心齋橋,憑吊亡妻。

1928年3月,辜鴻銘不幸染上了感冒,高燒不退。4月30日,病逝于北京的家中,享年七十二歲。他生前留下的貞子的一縷頭髮,陪同下葬。一起歸于塵土的,還有那根長長的辮子。